已过寒冬,正午的太阳突然明媚了起来。站在家里23层的阳台上,我一边眺望远处的南山,一边计划着登山行程。最初,每爬一座山,总要写点文字纪念,每次出游,总要准备好多东西,要带相机,食物也要搭配好。总把登山看得很正式,如同恋爱时的约会。对山,带着远望和崇拜的意思。回来写游记,结尾总是要拔高的,大约都是些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之流的无病呻吟。结尾要以叹号做结束,好像非此不能表达自己的情感,其实,却是内心意境不够,需要用语气来掩饰底气的不足。
生活的轨迹却不允许我追逐名山,云游尘外,为生计,为责任,我把自己固定在一个个实实在在的山脚下,无论山的形状大小雄秀与否,我始终从最低洼的地点出发,沿着崎岖曲折的山路,匍匐着向上攀爬。后来,登山对于我,就只是为了山而已。名山虽好,游人如织,小山无景,却常是一个人的天堂。不是征服,那只是蛮者的妄想。山只是立在那里的,与人无关,山不会动,所以才让人有机会攀在他的肩头。只不过是气喘如牛的登到山顶上看了看而已,振臂欢呼也好,怆然涕下也罢,恰是不常登顶才有的心思。我才没空研究仁者乐山之类的空洞哲学,只记得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一段箴言:一贯知足,二目远眺,三餐有节,四季不懒,五谷皆食,六欲不张,七分忍让,八方交流,九(酒)断烟灭,十分坦荡。怕这才是登山的真谛吧。
登山时,最高兴的莫过于发现山间的小溪了。生命如溪,并不随人的意愿流淌,但高峰低谷,永不休止那,欢腾的吟唱。人不如溪,我们总在哀叹生命不幸,等待希望的降临,却忘了享受沿途的风景,体验岁月的感悟。罢了,不去管那无限风光的险峰,丢开肩上沉重的背包,敞开沾满汗渍的束缚,待我坐在这溪畔,赤脚戏水,嗅着山野的花香,好好享受这午后片刻的休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