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夏天,用了近半个月,再读《静静的顿河》。
第一次读此书,是在1986年,那时正上高二。因为同学有一张丹凤图书馆的借书证,遂连借了四次吧,用了一个多周的时间,就在饭后、自习、课间休息、灯窗边,一页页看完。
从小学三年级我就开始读起大部头的长篇小说了。那时就是读情节,借遍了同学家里的书。初中时,每到寒暑假,便在小镇的图书室(当时设在东关)里看了不少书,基本都是战争题材。如《战斗的青春》、《野火春风斗古城》等等。那些书,现在看来,都有“左”的痕迹,人物是扁平的,符号化的。因此,看了《静静的顿河》,顿时觉得惊喜,觉得清新,觉得生动,觉得生活。那些伟大作家的伟大作品,少不了政治,但却是生活化的政治。这一次,那些情节、人物清晰地印在我的记忆里。
第二次看《静静的顿河》,是在2004年夏天。出差西安,有了一点时间,遂去五路口以北,买到了此书。好书是必须收藏,并且是纸质的。卧在床上读书的感觉,真的很美。那时,我仍然保留着读书的习惯,却还没有开始写作。我对此书的认识依然肤浅。限于阅历和认识水平,我的关注仍限于情节,停留在消遣的低级阶段。
在这个夏天,在出版了《小镇》之后,我开始了新的思考和准备。我的目光,仍然对准一往情深的小镇,并且为故乡在黎明前的黑暗的那一段时期、那一些人物和往事纠结,对于掌握到的一些资料和情节,一时不知如何处理。这时,我将《静静的顿河》放在了案头。名著的魅力,就在于每读一次,都有新的感受。我的小镇,与顿河总有某种相似。一样的安宁,一样的选择,一样的悲剧。愿我,能从中得到一些启发。
这本书,年轻的肖洛霍夫写了顿河哥萨克地区的风土民情,那打草、捕鱼、结婚、歌唱的场面,美如油画一般。写了这一片美丽、丰饶、安静的土地,以及这种世外桃源遭受到的战争的震荡和破坏。写了这个种族的剽悍、勤劳、乐观、自由不羁,以及对和平、民主的爱好与向往,也写了他们的顽固、残忍、虚荣和人性的扭曲。写了爱情、这爱、既甜蜜又苦涩,一波三折,纯洁、干净、荡气回肠。这一切,在时代大转折和战争的背景下,他们的命运与选择,他们的思考与探索,他们的摇摆和新生,都那么让人愀心,而且,他们只能沿生活的方向行进,不以读者的意志为转移。这几乎是一个时代的悲剧,但也有稍许的亮色。葛利高里的父母、兄嫂和妹妹、婀克西尼娅和司捷潘夫妻、娜塔莉娅及娘家的爷爷、父母、弟妹,包括李斯特尼茨基父子,均活龙活现,背负着沉重的历史桎梏,挣不脱那种胎带的枷锁。也写了政治,写了由于红军政权初期政策失误引起哥萨克的叛乱,令人觉得公允,合理。对于彭楚克这样的政治人物和优秀分子,作者并没有打上标签,而把他写得很是生活。作者也有倾向,但没有雕琢和人工的痕迹。那么多的人,被那么曲折的情节、宏大的场景串起来,浑然一起,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而作者对顿河故乡的深情,洋溢其中,令人不忍释手。
肖洛霍夫在他很年轻时,便写出如此巨著,正是成名要尽早。而今的我,已是人到中年,又有什么好退缩呢?尽管前路遥遥,但使命感,让我必须在路上。
(作者供职于商洛公路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