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我行在归家的路上。天始终阴着,浓雾难消,我就在这白茫茫的雾中踏上了归家的路途。
由于雾大,车开得很慢,我的心却平静,任由车缓缓向前。出行在外,安全第一,这比什么都重要。
今年的气候有点反常,已经是春天了,却没有暖和的迹象。两岸的群山仍在寒风中萧瑟着,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只有一辆辆车从我们身边驶过。突然,一条狗闯入了我的视线。一身棕黄色的毛,从附近密集的人家中一闪而出,以箭一般的速度奔向了公路,奔跑的速度显示出了它的勇猛与强健。我不知道它这么快地飞奔过来要做什么,总之,它是跑过来了。或许它是看见到路边的一只松鼠,也或者是看见了草中的一只鸟雀。只是,它无法知晓路上随时会有车,会有如雷电一般奔驰而过的车,而这路上的任何一辆都有可能给它带来意想不到的危险和灾难。这不是一个纯粹农耕意义上的村庄,这已经是一个现代化的村镇,快捷与便利,灾难与凶险,一样会同时共存。
就在它跑向路中间的一刹那,危险来了,快得让我来不及思考,就在那一秒钟的时间里,一切便已经静止。
我只看见一辆白色的小车一下从我们的车边急速驶去,就在它向前奔驰的时候,与从路边上跑出来的狗撞上了,相触的一刹那,似乎空中刮过了一阵旋风。那么大的一条狗,就如一片羽毛,或者说是一片落叶,轻轻地在空中翻了一个身,翩然落地,那么轻,那么柔,那么不经意,那么波澜不惊。
刚才还在飞速奔跑着的狗,一下子躺在地上不动了,一动也不动,就那么躺在地上,静静地躺着,侧着身子,像是睡着了一般,没有呻吟,没有抽搐,没有流血。或许生命的终止之快,是血还没来得及流出来,它的生命就已经彻底消亡。
我没有想到一个生命的消亡会这么快,也没有想到就在那匆匆的一瞬间,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会转眼即逝。那狗,刚才还在我的眼前灵动地奔跑,它的迅捷,它的勇猛,它的灵活,它的强健,无不让我感受到一个生命的可爱与活力,可是就在那短短的一秒钟,在我上眼皮与下眼皮相碰的片刻,在我一抬手之间,在我吸一口气的时候,在我伸一个懒腰的瞬间,原本鲜活的生命,就此终结。
我睁大了眼睛,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在那一刻,这只狗带给我的震撼是前所未有的。一个生命在不该终结的时候终结了。而在此时,我宁愿是我眼花了,是我看错了,这只是一个幻觉而已,可是,那只狗是死了,的的确确是死了。当我们的车驶到它身边的时候,它还仍是保持着那样的一个姿势,没有痛苦,没有挣扎,静静地躺在那冰冷的水泥路面上。那辆撞了它的车开走了。一点也没有犹豫地开走了,我看着那辆车在我的眼前一点点地开远,直到消失,留在我脑海里的是一个永远也抹不去的画面,这不是特技,也不是电影中的特写镜头,它是真实地发生在我面前的。
看着躺在地上的狗,我不得不慨叹生命的脆弱。在现代化的交通工具面前,不仅仅是这只狗,每一个生命都是脆弱和渺小的,包括我们人。在任何一场交通事故中,不论是谁撞上了谁,生命都将会遭遇一场无法预料的意外,死亡和伤害,本不是我们想见到的。可是,这样的事,却在我们的生活中不断地上演,一桩桩,一幕幕,触目惊心,悲痛惨烈。在这样的事件中,无论谁伤害了谁,这都是一出悲剧,一出殃及双方的悲剧。无论在什么样的时候,生命都是珍贵的,都是值得我们尊重和敬畏的,谨记这一点,便会少了许多无谓的伤害。
车子一点点地走远,那狗留在了我们的身后,犹如熟睡了一般,在那个意外发生的地方,静静地,静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