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8期 第1077期 本期开刊时间: 2012-05-22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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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哉边城
新闻作者:朴 实
(一)
    黄昏时分,我们到了一个被称作“三不管岛”的地方。据说,历史上川、黔、湘三省的歹人,犯事后就躲到这里,谁也管不上,久而久之这里形成了气候,商贾云集,车水马龙,人畜兴盛。
    别致的吊脚楼,静谧的清江,清江上漂浮盏盏河灯、古老街道与残垣的城墙,这一切似乎让我回 到沈从文先生《边城》的画卷中,如此熟悉,如此亲切,好似命运的安排,此生必有此游。
    没有城市的喧嚣,没有五光十色的炫目,没有人与人之间的纷争,有的只是边城的静谧,夜景看够了,野味吃饱了,高粱酒喝醉了,躺下后,满脑子都是《边城》里的故事,迷糊中急盼着天亮,期待着边城沿着沈老的足迹回到那清河泛舟的幽静中去。
    一夜畅想,在清晨如约来到“边城”,一个土家族导游姑娘赫然立在我们眼前。我惊呆了:土家族,黑里透红的皮肤,清澈明亮的眸子,窈窕而丰满的身材,洁白而合体的连衣裙……
    这不是活脱脱的沈老先生笔下的翠翠嘛:“皮肤晒得黑黑的,眸子清明如水晶。人又那么乖,如山头黄鹿一样,从不想到残忍事情,从不发愁,从不动气。”
    我不由自主地脱口叫了声“翠翠”。显然女导游读过《边城》,她笑着说:“许多游客都说我像翠翠,我长得黑,姓金,那就叫我金翠翠吧!”
    在“金翠翠”的引领下,我们参观了解放大西南的二野指挥所,那里有当年刘邓大军留下的珍贵文物,让人自然联想到硝烟弥漫的战场。
    在当年解放军渡江的口岸,金翠翠指着对岸说:“河东边是湖南,往南就是贵州,这边是重庆,这里叫‘一脚踏三省’,一会儿过了河叫你们吃‘一锅煮三省’。”
    过河的方式有两种,一种叫“拉拉渡”,即在河两岸固定一条钢丝绳,船夫拉着钢丝来回摆渡,这种方式更像小说里描写的翠翠外爷的摆渡方式,不过以前是绳索。另一种方式就是舢板船了,有专人操作,可以载你到很远的地方观看风景。
 
(二)
    过了河就是湖南了,这里的小镇就叫边城,金翠翠说,这里以前叫茶峒,沈从文20年代在小镇上教过书,“边城”是2005年才改的名。走在边城的老街上,怀旧的店铺,浓郁的烤肉香味,惬意游走的行者,小店里的艺人,T恤衫上的彩画,蜡染的土布苗族服装,街边闲坐的苗族老人,无不构成一幅美妙的图画。如果翠翠还活着的话,她应该90多岁了,她也一定是那街边小店或树荫底下含饴弄孙、笑颜如花的老妪之一。
    沈老的年代要“面对惨淡的人生”,可他的笔下却是湘西和平、安宁的人生乐园:人们之间没有矛盾斗争,充满友爱和真情,充满着人生美的画面。在《边城》里,翠翠是个孤儿,17年前,她母亲和一个茶峒的屯防军人对歌相恋,有了她。不幸的是,父亲为维护军人的美誉而自杀,母亲生下她后也殉情而死。翠翠与祖父相依为伴,住在这山多竹茂,翠色逼人小乡村里。翠翠长大了,她先后有了两个印在心底的恋人,可一个溺死于湍流的漩涡之中,一个毅然离家闯天下。此时,和她相依为命的祖父也在暴风雨中和那座千年白塔一起倒下了。只好孤独地在湘西的边城,在那条小溪边,在黄狗的伴随下,等那个也许永远不回来的人……在描绘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优美图画时,作者流露出面对悲凉命运的无奈之情,展现“美丽总令人忧愁”的审美境界。他笔下的人物和故事如《廊桥遗梦》般简约委婉,但却令人回味无穷;他描写的山水风情如《桃花源记》般迷人,使读者从朦胧飘忽的化外世界退回到现实中,心中充满了对它的依恋。
 
(三)
    沉湎于《边城》之时,那爽朗的导游金翠翠笑脸盈盈地走来。
    “有没有新鲜的野鱼?”
    主人说:“有昨天的,今天鱼鹰休息了。”
    山里人太老实了!昨天和今天有多大区别?这朴实与多年之后沈从文笔下的湘西一脉相连。
    一会儿功夫,主人端上来热气腾腾的火锅,一股奇异的香味弥漫了小楼。金翠翠说:“这就是‘一锅煮三省’,有贵州的鱼,湖南的豆腐,重庆的酸菜,味道鲜着呢!”
    要告别了,我心中平添了些许惆怅,我又要融入水泥丛林之中,融入川流不息的钢铁甲壳虫之中,融入劳神的应酬、劳形的文山、扰耳的会海之中……
    时隔多日,我想念着边城,就像美丽纯真的翠翠心中始终惦念着“他”。边城的静谧、脱俗给心灵一次洗涤,她就是心灵的驿站,让你从尘世中解脱出来。站在清江边,待在吊脚楼上,走在古城里,看着江水自由地流淌,看着妇女们幸福地聊着天,捶打着衣物,看着人们怡然自得地生活,什么都不去想,投身其间,你会觉得你就是其中的一分子,你也是静谧的边城的组成部分。
    这也许就是文学的力量!正如沈老先生所言:二十年来生者多已成尘成土,死者也在人们记忆中淡如烟雾,惟书中人与生命成一稀奇结合,可以不死,其实作品能不死……
(作者供职于省公路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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