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3期 第1502期 本期开刊时间: 2016-08-19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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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的李黄杏红
新闻作者: ■ 郭小宁

买完早点,一回头,见街对面有卖李子的,个个颗粒饱满,粉青透黄,色泽鲜亮,卖相诱人。上手一捏,略微反弹,定是上品。
这是老人教的方法,挑李子看是基础,捏才是关键。个儿大,捏着死沉,不熟,味儿就涩;略轻,不反弹,熟过头了,味淡且康,口感差;只有捏着沉重且微微反弹,肉刚离瓠,恰到好处。
世间至味,增一分则过,少一分则逊,难就难在恰到好处。一事一物,一果一粒,莫不如此。
兴冲冲带了一些到单位,给小同事们几颗尝尝,心理准备着接受感谢和夸奖,却见一个个很勉强的拿上一粒,很礼貌地说声谢谢就离开了。心里有些失望。
吃过午饭,和一位小同事聊天,他说他们这个年龄段已经不爱吃李子这种低端水果了,即使吃也是吃一种叫“假梅子”的改良李子(做法是将李子去皮,加蜂蜜腌制一段时间再吃,微酸浓甜)。看来,年龄可以形成各种代沟,包括口味儿。比如,我们这个年龄段大都喜欢的汉中特色小吃――浆水菜和菜豆腐,我们的孩子们不知出于什原因,大都嗤之以鼻,觉得难登大雅之堂,唯有热面皮还侥幸生还。
母亲和我都很喜欢的李子这种甜中略带苦涩的清香味儿,这是本地李子才有的家乡味儿。仔细一想,我对春天的记忆,其实是从李花和杏花开始的,桃红李白杏花开,春日游,春日游,杏花落满头……李花杏花,总是急匆匆按耐不住对春天的渴望,早早地花枝招展,十里飘香。因此也就早早地在夏天芥蒂挂果,几场暴雨艳阳过后,瓜熟蒂落。本是寻常果木,身份已然不高,筐载蓝提,走街串巷,只要给个仨瓜两枣,就可购得许多。
麦黄麦黄,绣娘下床,其实麦黄时节,亦是李黄杏红的季节。小时候的记忆,总会和吃联系起来,麦黄季节,就是李子杏子成熟的季节。
与李子相比。杏子就属于高端水果吧,不仅价格高些,不易保存,色泽更显品位,尤其成熟的杏子上,总有一抹与生俱来的胭脂红衬托着鹅黄斑里星星点点的芝麻黑,闻上去还有一缕若有若无的苦香味儿令人怦然心动。麦收季节,村道街道就完全变成条条被麦草铺成的麦道,十里八村的农户就挤满了窄窄的村街,农妇戴头巾,农夫戴草帽,孩子就牵着大人的衣衿跟着,猴似得左顾右盼,一是防止人多挤丢,二是见着色泽诱人的李子杏子,孩子就下意识扯一扯大人的衣衿,提醒大人低头看一眼。这一看,往往就会停下来,都是乡里乡亲,谁都认识,今天是买家,明天就可能是卖家,既要顾及孩子面子,也要照顾生意买卖,多少总会买一些,价格也很便宜,遇着关系亲近或者大方的卖主,差不多就是半卖半送,男人们就顺手摘下草帽,往麦草地上一扔,就成了果篮,李子杏子装上满兜,孩子就捧着欢天喜地往家走,边走边吃;女人则会轻轻解下头巾,款款铺在麦草上,仔细在框里挑选一些色正饱满个大的,再四角对扎把水果包好,取出一个给孩子,自己则一手捧在胸前,一手拉着孩子慢慢往家走。而那些更多没有家长陪伴的孩子,就在整条麦道上不停地寻找丢在麦草中的杏核,一经发现,就攥在手心,像捡到钱一样兴奋。
我们小时候之所以认为杏子比李子高端,是因为李子吃完就没有剩余价值了,而杏子则相反,吃在其次,谁能吃出“杏核王”才是最大收获。所谓杏核王,就是大杏核,杏仁可入药,可我们只要杏核,不是吃,而是用来砸。游戏规则是,在参与者指定的半截砖头上(整块板砖面积过大,杏核较轻,不易砸下来),各自统一摆上约定的杏核个数,然后以石头剪刀布的方式分出砸杏核的先后顺序,参与者只能用自己携带的最大的杏核,也就是拿着自己的“大王”垂直立于砖面,杏核王以自由落体方式砸向砖面杏核堆,砸落地者归自己,以此类推。若是“大王”不幸身陷其中,不能直接取出,可根据参与各方协商的杏核个数赎回大王,比赛继续。
男孩子砸杏核、飞洋牌、打面包、蹦蹦枪,女孩子跳皮筋、跳房子、踢毽子、丢沙包……那时,我们没有高呼的“素质教育”,动手能力,户外技能,而是“匪”气十足,连玩具都是土里长的,自己做的。而今天的孩子们,只要手机不掉线,他们总是很安静地畅游于网络世界,无论魏晋,不知有汉…… (作者系汉宁分公司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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