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5期 第1514期 本期开刊时间: 2016-09-30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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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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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孔飞力[美]
译者:陈兼/刘昶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2012年5月
推荐人:少言
【推荐理由】
当我看过《万历十五年》时,我的编年体历史观被彻底推翻,作者从一年的事情看到了未来历史的根源,之前历史的积弊,使我们从对历史事件资料性的知识走出来,看到民族积弊和国民性的根源,并深深反思我们的现在。对这本薄书的阅读意犹未尽之时,我又天意般地听说了另一本书,同样是基于一年的历史事件,却给了我们一个观察国民性与当代政治的大视野。这本书就是孔飞力先生的《叫魂:1768年中国妖术大恐慌》,它描述了一桩波及全国的冤案的发生发展和终结的过程,其着眼点却不在案情本身,而是从中揭示了官僚司法体系的非理性运作,令人深思的是,这种非理性又是极其理性的思考之后的产物,它深深关联着揣测上意、官场规则、仕途密码……那些官僚们无时无刻不在遵循却从不写到纸面上的规矩。读这些故事的时候,会恍然大悟我们今天官场基因的来历,及触目惊心的可怕后果。除此之外,本书的重笔还有人性的解读。冤案的发生不仅是官僚的责任,群众百姓也难脱其咎。当“诬告”成为一件武器被扔在大街上的时候,每一个小人物都可以捡起来充当他的武器,于是原来本份守规矩的群众突然被赋予了权力,可以清算他们的宿怨,或者,仅仅为了一次狂欢的机会,素无冤仇的人也可以成为打击的对象。叫魂冤案绝非无中生有,它是皇帝的需要、官僚的需要、群众的需要,同时,它又在伤害着上述所有人、所有的体系,并作为一种流毒积弊在帝国的体内,扩散、遗传。

【书摘】
早春的一个傍晚,一个名叫计兆美的德清人正在一位新近过世的邻居家中帮着料理丧事。在回家的路上,他喝了几杯酒。回到家里时已经筋疲力尽。叔叔疑心他是在外面赌了钱,便打了他一顿。计兆美既羞又怕,从家里逃了出去,走了六十多里路到了省府杭州,打算在这里靠乞讨为生。4月3日的三更时分,他不知怎么来到了离杭州有名的西湖不远的净慈寺前。一个路人对他的口音起了疑心。当计兆美承认自己是来自德清的时候,已被一大帮人团团围住。人群中有人高声喝道:“你是德清人,半夜三更到此,不是做贼,定是因为你们那里造桥,来到这里叫魂的!”人们的怒火被煽动起来,他们抓住这个外乡人,拳脚相加地殴打他。打过一阵后,他们又把他拖到当地保正的家中。
保正将计兆美捆在一张板凳上,恐吓他道,如果再不讲实话,就还要拷打他。计兆美已是伤痕累累,又被这一切吓坏了,便胡诌出一个故事,说他确实是来叫魂的。“你既是叫魂的,身上必有符咒”,保正厉声喝道,“从实招来,共叫过多少魂?”计兆美说,他身上本有五十张纸符,但已将其中的四十八张扔进了西湖。他用剩下的那两张咒死了两个孩子--孩子的名字是他胡编出来的。第二天,计兆美先被带到了营里,又从那里被带到了坐落于同一城市的杭州府钱塘县衙门。在那里,一位姓赵的县官向计兆美盘问:“你是从哪里得了这符咒的?又是谁在指使你干这叫魂的勾当?”计兆美曾经听说过有关德清县城桥工程的种种谣传,诸如木桩很难打到河底,石匠们需要借用活人的名字,以其灵魂精气来为他们的大锤助力,等等。他也听说过,为首承办的石匠是一个叫吴什么的,并隐约记得此人的名字中有一个“明”字,便回答说:“是吴瑞明给我的。”石匠吴东明即刻便被押到了钱塘县衙门。当他被传唤时,其中隐含的凶险不祥定然已搞得他惶惶不安。所幸的是,计兆美未能从一干人中将吴东明辨认出来,他胡乱编造的故事因而也就不攻自破了。用刑后,计兆美承认他的全部故事都是出于害怕而编造出来的。
此时,浙江地区的妖术恐慌已经引发了好几起扰乱人心而又稀奇古怪的事情。除了上述沈士良和计兆美事件外,值得一提的还有吴石匠的副手郭廷秀的遭遇。3月25日,一位现年三十五岁、名叫穆方周的采药人找到了郭石匠,企图诱使他将一个纸包植入桥桩后打入河里,这样,穆方周便可以把他当作术士交出去,向当局邀功请赏。郭石匠大怒,揪住穆,把他拖到了县衙门。在那里,这位失风的告密者因为无事生非而受到重杖,并带枷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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