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2期 第1731期 本期开刊时间: 2018-12-04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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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门文化
新闻作者:■ 朱文杰

                
中国之门,无处不在。有实在的,也有虚拟的。大到国门,中至城门、宫门、殿门,小至院门、户门、家门,以及大门、二门、侧门、偏门、后门。天宫有南天门,五岳有山门,皇宫金鸾殿有九重门,有什么九门提督。阊阖,传说中的天门,也指皇宫的正门。李白诗中有“门馀阊阖字”,王维有“九天阊阖开宫殿”;城墙有四门、五门,牌楼有三门、五门等等不一而足。
我们好似就生活在一重重叠压而来的的门中。你得势或得意兴旺时,门庭若市,门前车水马龙很红火;你失势或失意衰败时,一定如白居易在《琵琶行》中言道的:门前冷落鞍马稀。人的一生,好像撞不破的是墙,走不尽的是门。
唐代有与尚书省、中书省并列的门下省,这可能是以门之名设置的最高的官府了,官府亦叫衙门,天下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甭进来。门为什么朝南开?一说房屋朝南自然有利于采光,二说中国文化特别重视南向,《易经・说卦传》中:“圣人南面而听天下,向明而治。”《礼记》中:“天子负南向而立”。三说与我国的古代风水术有关,房屋建筑坐北朝南最为理想。正房建在北端,卦位为“坎”,称“坎宅”。宅门修在东“巽”方,或正南“离”方皆大吉。
明代称总督、巡抚为军门,清代则为提督或总兵加提督衔者的尊称。军营之门叫辕门,《辞源》:“代帝王巡兽田猎,止宿处周以车,作屏障。出入处仰两车使车辕相向以表示门,称辕门。”《周礼天官掌舍》:“设车宫辕门。后指军营营门……后来地方高级官署,两旁作木栅围护,亦称辕门。”
门,既是房屋的外檐装修,又是独立的建筑一民居的滚脊门楼、寺庙的山门、都邑的城门楼子。独特的中国建筑文化,因“门”而益发独特。宫门上巨大的门钉,横九纵九,九九八十一枚,如凸立的文字,其寓意之深,可以说其中揉进了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些奥秘。
中国的门,也派生出禹凿龙门、鲤鱼跳龙门的传说,还编排出地狱之门的鬼门,黄河三门峡有“人门、神门、鬼门”。长江三峡有“夔门天下雄”,诸葛亮摆的八阵图中有生门、死门,八卦阵共有八门: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当然门也代表有名望的家族,称之为名门望族。例如:孔门,孔子学生亦称孔门学子,孔子门下最优秀的十位学生被称为孔门十哲(子渊、字骞、伯牛、仲弓、子有、子贡、子路、子我、子游、子夏)的合称。《论语・先进》载:“子曰:‘从我于陈蔡者,皆不及门也。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北宋大儒程颢、程颐,引出“程门立雪”故事,再有班门弄斧,指在鲁班门前玩斧子。比喻在行家面前卖弄本领,有点不自量。反映杨家将戏剧中有《杨门女将》,和《辕门斩子》《穆桂英大破天门阵》都与门有关。再有:书香门第、祸福之门、法门、遁入空门,左道旁门、朱门、善门难开。有豪门,深似海的侯门,当然还有寒门,将门,农门。
水闸、临水城门叫水门,还指中医穴位水突穴;佛家称禅门,寺院有山门,佛、道、儒及武侠都有门派。黄门,为官职名,称黄门侍郎。汉有黄门令、小黄门、中黄门等,侍奉皇帝及其家族,皆以宦官充任。故后世亦称宦官为黄门。《齐东野语・黄门》:“世有男子虽娶妇而终身无嗣育者,谓之天阉,世俗命之曰黄门。”男的入赘女家,称招赘女婿、上门女婿,也称为倒插门。入赘形式具有“赘婿服役”性质。宋代以后,入赘变为“赘婿补代”、“赘婿养老”性质,女家没有男性子嗣,招婿上门接续宗祧,补充劳力,并赡养女家老人。另外,民间还称“一个女婿半个儿”,而入赘则成一个儿了。
门可以是物质的,也可以是精神的,门是功利的,亦是哲学的。门占尽了出入口的“关口要径”优势,门总是引人注目的。《论语・雍也》中有:“谁能出不由户”?
门,是一个家族或家庭的脸面,人们自然要在这个门上殚精竭虑,多费心思,并百般装饰美化。除过贴门神画,还有悬匾额,陕北民歌有“正月里闹元霄,金匾绣开了。”尤其是节庆,结婚、寿诞、添贵子、中状元、加官进爵等等喜事临门时,需张灯结彩放鞭炮。除夕夜挂红灯、贴春联,还要贴福字,《晋书・礼志上》:“岁旦,常设苇茭、桃梗、磔鸡于宫及百寺之门,以禳恶气。”还有除夕有不少地方兴“门窗贴红纸葫芦,曰‘收疫鬼’。”葫芦具有收降妖魔鬼怪的法力。
端午节则要插艾草,挂菖蒲。清富察敦崇《燕京岁时记・菖蒲艾子》:“端午日用菖蒲、艾子插於门旁,以禳不祥,亦古者艾虎蒲剑之遗意。”菖蒲又称蒲剑。端午时近夏至,暑疫渐多,人以蒲剑可斩妖杀魔,因高悬门楣,慑鬼除邪。清顾铁卿《清嘉录》载:“截蒲为剑,割蓬作鞭,副以桃梗蒜头,悬于床户,皆以却鬼。”
陕西民谚有:葱辣鼻子蒜辣心,只有辣子辣的深,辣了前门辣后门。还有:到了陕北不要“串门”,到了临潼莫入“鸿门”,方便之后要关好“前门”,吃辣子时候要考虑“后门”。串门子,陕北方言里指偷情,也把偷情的男子叫“串门子货”;而“鸿门”指鸿门宴。
大门为人看重,另有易被人忽视的后门。而后门比较隐蔽,古往今来走后门,被议为循私行贿,成了行不可告人勾当之门。例如东汉关西夫子杨震的学生给老师送金子,就声称夜晚从后门而入,无人知晓。
走后门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中国,三千万知青大返城年代,上演了一场影响中国几亿人的走后门事件,应是号称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中又一史无前例的事件。听从毛泽东主席号召到广阔天地插队落户广大知青,不知有多少人陷入这一走后门召工、当兵、推荐上大学,将面临被清退的大漩窝中,还是毛老人家一句话:“后门进来的也有好人。”被一风吹了,弄了个皆大欢喜。上演了一出旷世无双的“走后门”悲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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