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3期 第1762期 本期开刊时间: 2019-03-29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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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亲爱的生活
新闻作者:文 / 高正旭


2013年10月份,诺贝尔文学奖结果揭晓之前,我不知道在加拿大的一个小镇上,有一位叫爱丽丝・门罗的女性在那里平静地写作,平静地生活。
我一直认为,能够获得国际性大奖的文学作品,未必是最优秀的,但一定写出了人类最普遍、最幽微的情感。比如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川端康成的《雪国》《古都》,帕慕克的《我的名字叫红》《纯真博物馆》、石黑一雄的《长日将尽》《远山淡影》等等,在他们的笔下,你会感觉到故事的主人不是别人,故事的发生地不在别处,书中所写的一切,似乎昨天刚刚发生在你身边,甚至你就在其中。门罗的小说这一点让我感觉尤为强烈。
2014年以来,我断断续续地读了七八本门罗的短篇小说集,从2014年第一次出版的《逃离》到2018年出版的《快乐影子之舞》《传家之物》,在门罗的世界中漫步,阅读的快感与绵长让我回味。门罗的小说写得很平静、但是却很清新,打一个不恰当的比喻,门罗的小说,就如门前的小溪流,很平常、很清澈,甚至小说中的人物,就如生活在你周边的邻居一样,但是却给人一种绵密的质感。
外国有媒体将门罗比作当代的契科夫,我不相信这种奇谈怪论,并不是说门罗不优秀,而是门罗和契科夫在小说的表达上呈现出不同的一面,如果契科夫的小说是一片巨浪,那么门罗就是一缕清溪,契科夫是独一无二的,同样门罗也是。在我看来,任何一种比较都是亵渎。
如果在门罗众多的小说中,让我只选一本阅读的话,我想我会选她的《亲爱的生活》。这个选择是我在读完门罗目前所有中译本之后做出的选择。《亲爱的生活》虽然只收录了14篇短篇小说,但是每一篇小说都需要用心去读,甚至一个字一个字地阅读,稍不留神你就会陷入不知所云的尴尬。只有用心体会和阅读才能感受到门罗惊人的文字驾驭能力和讲故事的技巧。在这本书中,你也会被门罗那种冷静的气场所惊讶,这种冷静的背后,是一种圆融的高贵。据说,门罗一生只写短篇小说,在我读过的门罗小说中,任何一篇短篇小说的容量和时间跨度都不亚于一部长篇。读完门罗的《亲爱的生活》,我感到胸口很沉闷,这是我在持续享受阅读的快感后比较常见的一种生理反应。
十四个故事讲的是平凡人的生活――富有的年轻女孩和处理父亲遗产的已婚律师相恋,结果陷入绑架事件。一个年轻的士兵离开战场,回家去找未婚妻,却在路上碰到另一个女人,和她坠入爱河。在一个偏远的肺结核医院教书的女孩迅速收获了自己的爱情,甚至婚姻,当化完妆面对婚姻时,得到的却是平静的分手。一对老年夫妇商量着一起自杀,但后来老头的旧情人出现了……这些故事都发生在加拿大的某个小镇,发生在门罗的生活中。
对于我来说,读一本小说除故事有趣外,我也比较看中作者的文字是不是优美,在读书的时候,我喜欢摘录一些让我怦然心动的句子,门罗正好满足了我的这个小小嗜好。
翻阅笔记本时,我发现,十四篇小说中,几乎每一篇都摘抄了许多句子,随便列举几条。
我们常说有些事情不能被原谅,或者我们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但我们会原谅的――我们一直都这样做。
无论发生什么都欣然接受。一切都是礼物。我们给予,我们接受。
大部分人宁愿通过相机镜头,而不是用眼睛直接去看真正的景色。
这些句子,或许是触动了我内心某一根最敏锐的神经,我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要摘录,但是当我回过头来翻阅它们的时候,它们依然在我内心的某个角落,闪着幽微的光。它们提醒我“生活,原来不过如此”,是的,生活不过如此,它们发生了我们必须去面对,坦然地面对,并且轻轻地说一声,哦,亲爱的生活……
 (作者供职于汉宁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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