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3期 第1772期 本期开刊时间: 2019-05-03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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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槐花香
新闻作者:■ 曹文洪


我的家乡在陕南一个叫“寺坪”的小村子里。它在陕西的地图上也就占了一个小数点的位置。相传这很不起眼的小村子在几百年前山青水秀,景色宜人,风水极好。有位修行颇高的道人经过这里,流连忘返,最后在这里修了座寺院,传经布道,祈福于民。小村因有了寺院而小有名气。方圆几十里地的人潮涌似地赶来烧香拜佛,祈求平安。霎时沉寂的小村一时间变得热闹起来。后来寺院在经过一百多年的风吹雨打,在经历了香火缭绕的辉煌期之后,逐渐风雨飘摇,破败不堪,慢慢走向衰落。最终在上世纪六十年代破“四旧”时被夷为平地不复存在。现偶尔回家,已寻觅不到寺院的一点踪迹。就连儿时爬上翻下的残垣断壁都看不到,只有老道人留下的几株老槐树依然虬枝婆娑,迸发出强盛的生命力。
在我记忆里,每年春暖花开之时,老槐树就像焕发了青春活力,枝条繁茂浓密,挂满枝头的串串槐花清香四溢,整个村庄都弥漫在槐花的清香里。这时,村里的婆婆,媳妇们三五成群,提篮子筐子摘槐花蒸焖饭,在吃上顿没下顿的年月里,又赶上青黄不接的春季,槐花“焖饭”是这个季节唯一能填饱肚子的奢侈品。每到吃饭时,男女老幼你一碗我一碗,或蹲、或坐、或站,都端着碗,在老槐树下开始了“自由论坛”。这时我的母亲也不例外,给我们兄妹几个蒸上香喷喷的槐花饭,再抹上红红的油泼辣子,那个香呀,至今让我回味无穷。
每到夏季,这些老槐树庞大的树冠就为这个村庄撑起了一把巨大的遮阳伞,使村庄覆盖在绿荫当中。我们这些淘气的“泥猴”踩着破碎的瓦砾,攀着枝条,爬上老槐树,逮知了,荡秋千,各自施展本领找乐,虽然常常遭到大人们的呵斥和责骂,却还乐此不疲。
晚上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在河边简单冲个凉,端着被茶渍锈的认不出颜色的茶缸,三三俩俩在老槐树下乘凉,喝茶聊天。闹腾了一天的我们这时就钻在大人的怀里,显得特别的安静,渐渐进入梦乡。
现在我已离开家乡二十多年,这温馨的一幕都离我而去,但我每年都要回去看看长眠于此的双亲,看看杂草丛生,年久失修的老屋,还有老态龙钟老槐树。一切简单快乐朴实的往事历历在目,浮现于眼前,使久居城市落显浮躁和漠然的我心底涌出一丝甜蜜和温暖,一丝感动和快慰。
去年回去,我发现有棵老槐树的树心成空的了,裸露在外面,一半枝条已干枯,遇到我儿时的“润土”,说是去年下暴雨时被雷电击成那样,听后我颇感心痛和惋惜。
现在老槐树已被政府有关部门加以保护,依然虬枝婆娑,风姿不减当年。山清水秀的小村庄已竖起一座座小洋楼,当年的羊肠小道已被一条条水泥路所代替,你置身其中,已分辨不清在城镇还是在农村。然而每当夜深人静,那棵老槐树的串串花香,不时出现在梦里,让人魂牵梦绕,挥之不去。这时我才真正明白当年年迈的母亲为何不同我们一起居住繁华都市而一意孤行忍受孤独寂寞独居老屋的原因了,她是一刻也离不开生于斯长于斯的故乡啊!
 (作者系长安航空职工之家管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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