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7期 第1776期 本期开刊时间: 2019-05-17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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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杜延军《飞越陈仓》序
新闻作者:■ 莫 伸


陈仓如今叫宝鸡,自古以来,它就很有名。
之所以有名,是因为历史上这里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陈仓地处关中平原的最西端,紧傍秦岭。两汉三国及其他历史时期,秦岭都是南北交战的天然屏障,这使得秦岭脚下的陈仓也天然地成为双方必须抢占的军事要地。无论楚汉相争中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还是三国鼎立时的“兵出斜谷”“散关奔袭”;也无论司马懿在眉县葫芦谷中计,险被烧死;还是诸葛亮在岐山五丈原病重,抱憾离世;可以说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角落,都饱蘸着历史的墨迹,也浸润着岁月的痕印。
近代史上,宝鸡在整个西北地区的交通建设上始终走在前列。民国时期,这里已经修建出第一条翻越秦岭的川陕公路。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后,修建的第一条铁路就是宝鸡到成都的铁路。那时跨越秦岭太困难了,这一条公路和一条铁路,使得甘青陇凉的物流都本能地朝这里汇聚,从而热闹了陈仓,发展了宝鸡。
但是没有人能够想到,当时代走到21世纪的今天,宝鸡却面临着又一次严峻的挑战。这挑战恰恰是它的交通枢纽地位。
为什么会形成对它的挑战?
因为随着筑路技术的迅猛提高,如今穿越秦岭不再是什么难事。
于是很快有了西安到汉中的高速公路。有了西安到安康的高速公路。更有了西安到汉中的高速铁路。于是在一条接一条的高速公路和高速铁路的出现中,宝鸡交通枢纽的地位不知不觉中被弱化了。
在很大意义上,保持宝鸡交通枢纽的地位,就是保持宝鸡持续发展的活力。
应当说,这是宝鸡过境高速公路诞生的重要背景之一。
宝鸡过境高速只有短短的25公里。但它的作用却可以无限延伸。
从狭义的角度说,这25公里的道路是对连霍高速卡脖子地段进行的有力疏解;从广义的角度说,它是中国两条重要高速公路于此交汇的中心。这两条重要的高速公路,一条是南北向的银昆高速(宁夏银川到云南昆明)。银昆高速公路自北而来,它把宁夏、内蒙,以及甘肃平凉甚至陕北定边等地一揽无遗,曲折蜿蜒地直入宝鸡;又从宝鸡继续南进,抵达汉中,最终穿越巴蜀、驰骋云贵。
另一条重要的高速公路则是东西向的连霍高速公路(江苏连云港到新疆霍尔果斯)。连霍高速早已贯通,它自东而西,气势若虹,是中国最重要的东西向大通道。它车流滚滚,川流不息,却偏偏由于地势的限制,在宝鸡这个山环水堵的枢纽地段被“卡”了脖子。为了疏通阻滞,改变格局,宝鸡过境高速应运而生。尽管宝鸡过境高速还将环绕周边,盘旋全市,但这条过境高速所承担的却绝不限于宝鸡一隅。它的指向远不是战术和局部;而是战略和整体。
应当说,这是宝鸡过境高速公路得以诞生更重要的背景。
杜延军的长篇报告文学《飞越陈仓》,反映的就是这样一段重要高速公路的建设。
在《飞越陈仓》这部报告文学中,杜延军不仅讲述和记录了这条高速公路建设的意义,而且从工程建设理念、质量控制、安全管理、生态环保等多个角度,全面而周详地反映了这条高速公路的种种。他以日积月累的素材为依据,以埋头伏案的辛劳为衬底,翔实而真切地记录了工程建设中自己的所思所想和所见所闻。这中间即有全局意义的宏观大略,又有散落工点的凡人琐事,作者原本就是一位踏实而勤奋的文字工作者,又长期在项目建设管理处搞宣传工作,这使他的撰述既是耳闻目睹,又是亲身经历,从而使这部作品从数据的统计,事件的真切,气息的浓郁,包括质感的鲜活和内涵的厚重,都具有了某种意义上的不可替代性。
翻读《飞越陈仓》,我有不少感受。
第一个感受是亲切。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在这条高速公路的建设中曾经去参观采访过,对这里的一切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除此而外,这条高速公路建设的主要指挥员都是我的老朋友,是我多次采访和见面的项目建设者。他们的精神风貌,他们的工作热情,包括他们在一条公路建设中所起到的核心作用,都是我深有感触却始终没有机会表述出来的。如今杜延军将这一切写了出来,这使我有一种熟人相逢的欣喜。这种欣喜,只有在蓝天白云下奔波,在烈日暴雨中浇淋,在日复一日的野外作业中拼搏和呐喊后才弥显珍贵,也才能够体会。
第二个感受是:杜延军写下这部报告文学,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一条道路的建设,理应镌刻过程,铭记得失。就在我写这篇文章的同时,西安铁路局正在千方百计地搜集和整理有关宝成铁路的资料。宝成铁路从建成之初,就默默地为中国的运输尽责出力。尤其在中国交通事业尚不发达的改革开放前,无论南北出现什么灾情险情,支援和支持的物资人力都统统要通过这条铁路来运输。当它建成60周年之际,人们非常想感谢它、纪念它,为它唱几声赞歌时,却突然不仅难以找到实物,甚至难以找到文字。以致人们感慨:历史的脚步迈动得多么迅捷。它只消轻轻一抹,就把人们流血流汗所做出的丰功伟业抹擦得一干二净。
这是一种巨大的遗憾,也让人备感惋惜。
如今宝鸡过境高速即将通车,它会在相当长的一个历史阶段内为民众尽责,为运输出力。而随着岁月的前行,它也注定将由今天的青年变为明天的中年,甚至变为后天的老年。它注定会在走向成熟的同时,也走向久远的历史。而历史是需要记录,需要留存,需要籍此对后来者给予熏陶甚或启迪的。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宝鸡过境高速公路的建设完全应当梳理一下来路,讲述一下过程,彰显一下成就,检讨一下得失――所有这一切,都具有建设者们本身预想不到的价值和意义。
第三个感觉是单纯个人的。
对杜延军写出的这部报告文学,我有着一份特殊情结。宝鸡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我在这里玩耍,在这里上学,也在这里下乡插队并参加工作,还在这里结婚生子。当我在这条高速公路上参观采访时,周边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也感觉那么亲切。如今,建设者们在这里铺设出一条宽阔的现代化大道,这既是陈仓交通所需,又是宝鸡民众之福。有了这条高速通道,这里的人民东西来往和南北融汇,将变得更加迅速,更加便捷。如果说人们的幸福是由各种具体的指标累积起来的,那么随着民众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是否能够迅速便捷地去往自己想去的地方,注定将在幸福指标中占据越来越重要的位置。
感谢建设者,为我们修建了这样一条好路!
感谢杜延军,为我们写出了这样一部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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