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4期 第2173期 本期开刊时间: 2023-06-27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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谝些商州水煎包的闲传
新闻作者:文 / 张力峰

就地域美食而言,商州被人称为是一个让水煎包子霸占的城市。在商州人的早餐食单上,套餐中永远都有水煎包子的地位,其它像什么搅团、豆浆、稠糊汤、小米稀饭等,则都是根据个人喜好随机搭配的。由此可见,商州人对水煎包子的钟情和挚爱。
水煎包子的店铺,在商州城区多到数不过来,制作设施也多极简,找个店面支起两个炉子,几个平底锅就可以开卖了。神奇的是,在商州地域上卖水煎包,可以说只要开始营业就不怕没有人来,而且是所有的水煎包子店都是人挤人,排着队等着买包子。常见的场面是:一间不大的店面里,摆放着三四张小条桌,全都满满地坐着食客,取餐口、店面中间的空地也都站满了人,店主见有人进门,脸上带着标配的笑意问上一句:“咋吃?”听到客人明确回答后,便会在极短的时间里,手脚麻利地将客人所点的东西端上餐桌。
常规的商州水煎包主料就是粉条,点缀性配以豆腐、韭菜,没有其它。八山一水一分田的地域特点决定了该地盛产红薯,于是红薯粉条就有了去处。包包子用的是发面,店家头天晚上起面,翌日就发了,使上碱反复揉搓,揉筋道了暂放一边。然后赶紧做馅,豆腐切成小丁,搅了韭菜和泡软的粉条,调了盐、五香粉、味精、大油等,烧一勺菜籽油浇在里边,搅拌均匀即可。将案上揉好的发面搓成长条,用手揪成拳头大的剂子,再用小擀面杖擀成手掌大的面皮,包了馅,捏紧口儿,搭在倒有烧焦的清油炭火鏊子里煎烙。在锅中浇上一瓢面水,盖好锅盖,稍倾揭锅,用铲子一一铲过,不用翻面,铲离锅底就行。然后用带长嘴儿的油壶再给锅内淋了清油,炕一会儿即熟。一大早店面开门,食客到了,揭开锅盖,于袅袅蒸汽中用铲尖挑起半边煎得焦黄的包子,三两个盛一碗,放于搪瓷碗内递给食客,食客则用筷子把包子擦开,舀一勺香喷喷的汁水灌进包子里,坐在店铺香香地开吃,往往一碗不够,还要再续第二碗,直吃得头冒热汗,肚儿饱圆方撂碗离店。
店里提供的浇汁虽然简单到主料只有醋和辣面,但却是水煎包的灵魂搭配,讲究的店家都是选用兴平的二炮辣椒和四川的朝天椒,伴点油用小火炕干碾成粗辣椒面,如此才可让人吃着香而不辣。再用脱皮白芝麻、蒜末、大料、菜籽油烧至220℃泼在辣椒面上,用商州自产的柿子醋倒进泼好的辣椒里,激出辣椒和大料的香味,调以适量的盐,酱油,酸辣喷香的汁水就完美地诠释了水煎包的鲜美。
就如同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在每个商州人的口中,都有自己认为的好店。有的认为皮薄馅多好吃,有的认为粉条事先用卤汁泡过的好吃,还有的认为贴锅那一面炕的焦焦的好吃,不一而足。我就被朋友蹿腾着去过好几家所谓的 “名店”,在我的认知里,本来觉得没有多大差别,但听过朋友认真而耐心地讲解之后,我还真是感受到了不同。
有一家店我没有记住店名,但记住了别名,朋友口中把这家店叫“皮脸包子”,意思是来这个店里吃包子要看店主的脸色。这让我想到了天津狗不理包子,一次出差去天津,慕名到“狗不理包子店”尝鲜,当时负责上菜的服务员介绍“狗不理包子”得名时这样说,创办人小名叫狗子,店里生意火爆,忙的狗子顾不上搭理顾客,顾客就说“狗子不理人”,时间长了就把这家店叫成了“狗不理”。“皮脸包子店”在州城的通江路边上,店面临街宽2米,入深7米多,大约十多个平方的面积成长方形插在两座楼中间,操作间在门口,就两口锅和一个案板,案板上大盆里是包子馅料,两个妇女间插着在擀皮、包包子、蒸包子,店主则负责给顾客盛包子。这家包子并不属于皮薄馅多的那种,但特点是皮很松软,调的馅味道很好。据朋友介绍,“皮脸包子”的得名也是因为店主常常是板着脸招呼客人,而且上包子的顺序和多少也要因店主的心情而定,熟人来了可以插队,如果有人表示不满,店主可以任性地说“不吃你走”,丝毫不在意是否会得罪客人而影响客源。但令人不解的是,顾客虽然很恼火,甚至个别脾气不好的还会吵架砸店,但过后想起这家的味道,还是会来。生意做到这个份儿上,在州城里也算是绝无仅有了。
位于北新街西段的南家包子,已有近30年的历史了,主打的是皮薄馅多,透过薄如纸的外皮,可以看到里面的粉条和韭菜。拌馅也用的是小磨香油,出锅前外边也要向锅底浇洒小磨香油,所以包子出锅,老远就闻着喷香,出锅的包子,一个是一个,没有粘的,没有破的,黄焦酥脆,总之特别鲜美可口。东店子的 “胖嫂水煎包”,开在一个城乡结合部的村子里,因老板娘的体型而得名。它的存在真正应了“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句话,店面也不大,个性到每天只卖上午。包子出锅了,四周挤满了人,你三个,他四个,两三分钟一大锅便被一抢而空,皮和馅儿一块进嘴,馅儿松软耐嚼,底部焦黄酥脆,此时旁边不时还有人喊:“下锅我订四个!”“老板,添些辣子水!”……三大铝盆馅料常常是不到中午十二点就售卖完了,很多人都是慕名开车专程来品尝的。食客间遇到相熟的,相互招呼也就一句调皮话:吃死鬼你又来了。
人是有味觉记忆的,小时候常吃的食物,在青年时会有一段时间的留恋空白期,但是到了中年或老年,则会常常在心底间泛起记忆,在口舌上生出回味。我客居省城西安30多年了,时常也会泛起想吃水煎包的欲望,于是便会买来粉条、豆腐、韭菜,包上几个形似记忆中的水煎包,再按照老家州城水煎包的制作流程,自己弄上几个解馋。但味道上总是感觉差了一点意思,爱人开玩笑说,差的是家乡小店的氛围,你是想家了。每到这时,她也便敦促我回家看看。
每回商州,放下行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出门买水煎包子吃,说来也怪,还真是找寻到了想要的感觉。在家闲居的几日里,不管天晴下雨,每天清早起来也都要去附近一家水煎包子店吃两个水煎包子,再喝一碗他们自制的豆浆,那个舒服劲儿可以用“吃着包子真受活,除了神仙就是我”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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