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8期 第2187期 本期开刊时间: 2023-08-15 星期二
今天是:2024年10月23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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甑糕爱马仕 及凉粉三吃
新闻作者:■ 祁阿辉



一日三餐,足以说明吃饭的重要性,这些年,生活在这座烟火气十足的城市,大大小小的街巷里总有一些不一样的吃食,令人印象特别。
甑糕爱马仕
甑糕香甜可口,可以热吃,也可凉拌,但也不好消化,早上吃几口感觉一天下来都不会觉得饿。据说有位领导干部一上午要在某个重要的会议上作三个多小时的报告,担心低血糖的老毛病会犯,听了办公室主任的建议,在会前吃了一大份甑糕,三个多小时下来不饿也不渴,从此便视甑糕为神物。
有次闲逛,一大早路过五味十字附近一家街边小店,很小的店面,窄窄的,夹在两旁卖面包糕点和卖面条馒头的铺子中间,除了架着铁甑子的大锅和一个摆放杂物的架子,店里几乎再没有空地。一眼看去,铁甑子的甑糕透着软糯香甜,一层一层的红枣红腰豆糯米间隔分层铺陈,像某种矿石的内部结构解剖图。一位穿戴齐整的短头发中年妇人在小店忙活,看样子是店主,女店主用一次性餐盒给光顾的顾客装甑糕,别家都是论大小份,这家却是称重算钱。我要了一个小份,问女店主,每盒都要称重多麻烦呀!女店主说,这样分量准确些,买家不吃亏。我说,你卖的甑糕有点特别,但又一下子说不上哪里特别,看着特别干净。女店主说,吃的东西不但要味美,最要紧的是干净卫生,入口的东西嘛,总得讲究些。
女店主在门口搁了几个小圆凳子,我坐在店门口的圆凳子上,就地开吃。尝了几口,甜味比别家的甑糕淡些,但更软糯清香,应该是选用的好糯米。我说,味道不错,要是豆子再多些就更好了。女店主边收拾边笑着回答我,你喜欢豆子,有人喜欢枣子,众口难调。你刚才讲我家的甑糕看着特别,那是因为我特意加了玫瑰和老红糖,能补气血。我女儿说我家的甑糕是咱们这一片甑糕界的天花板,是啥子爱马仕,对了,我女儿讲了,是甑糕中的爱马仕。
我当下心想,如果这家是甑糕中的爱马仕,那不远处极负盛名的东南亚甑糕该被称为什么名号,还有东郊一家卖甑糕的一口香甑糕王又算老几,估计吉祥村街道上开个小电动三轮车流动售卖的高姐甑糕更是籍籍无名。看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和华山论剑,甑糕界也不例外。
泡馍隔壁是小炒
老西安人大多爱吃牛羊泡馍,也爱吃小炒。泡馍温润,小炒酸爽。泡馍绵长,小炒热烈。认识的人里有几位男士,特别爱吃清真食物,早上是肉丸胡辣汤腊牛肉夹馍配冰峰,中午是泡馍或小炒,间或牛肉块手擀面配蒜,晚上喜欢烤肉撸串配啤酒或肉包子酸菜炒米配八宝稀饭醪糟鸡蛋汤,总结起来一天三顿是碳水加蛋白质,虽说蔬菜少了些,但这几位男士整天看起来笑呵呵的,实践证明,足够碳水热量的摄入能让人感到愉悦,从而增加生活的幸福感。
十几年前,西门外有一家很有名的清真泡馍馆子,店面很大,上下两层,每天饭口食客攒动,座无虚席,掰馍等座的凳子排到了大门外,生意好的不得了。这家泡馍馆子只卖泡馍,想吃小炒可以去隔壁一家专门卖小炒的饭馆。卖小炒的是家小店面的清真饭馆,只卖小炒,和店大人多的泡馍馆比邻而居,两家算是差异化营销。小炒饭馆的小炒味道一般,不过凉拌菜倒是可圈可点,颜色好,口感佳,尤其是自制泡菜的味道堪称脆爽,让人对小炒味道的稍显普通可以忽略不计。我忘了那家小炒饭馆的名字,但记得那家的泡菜里黄姜片和红萝卜的酸辣味,更记得每当泡馍馆的老板被食客屡屡问起咋只卖泡馍不卖小炒时,老板数着一摞子流水单,手按着计算器,头也不抬地甩出带着浓重坊间味道的两个字:隔壁。
凉粉三吃
用豌豆和绿豆淀粉做的凉粉好吃,筋道。小时候跟着大人去逛集市,最喜欢围在凉粉摊子前,看系着围裙的摊主手里拿个带很多个小孔的金属圆片,一边招呼吃客,一只手把金属圆片在盛着凉水的碗里飞快地一蘸,金属圆片在圆形的凉粉上旋转出一个圆形,细条状的凉粉就立时呈现,闪着白玉一般的光彩,配上蒜水调味料油泼辣子和黄瓜丝,诱人垂涎,入口爽滑。问了大人,才晓得摊主手里的金属圆片叫凉粉旋子,长大后在别的地方听有人叫它凉粉刮子,叫旋子也好,刮子也罢,这种能把凉粉变成丝或条的专用工具,彼时在我心里是一个神奇的物件,甚至认为发明它的人物可与发明木牛流马的诸葛亮比肩。
凉粉的吃法不少,除过凉调的细条、切片和凉粉鱼鱼,还有大名鼎鼎的卤汁凉粉和炒凉粉。回民爱吃的卤汁凉粉融入了浓稠汤汁的味道,老吃家吃卤汁凉粉的时候绝不能乱搅,嘴巴顺着碗沿,溜着边儿吃,只听见吸溜吸溜的声音,这样方能显示老吃家的身份。吃卤汁凉粉要先自己掰发面馍,掰好的馍上面再盖上切成片的凉粉,有的还放鸡蛋和皮蛋,口味不一。桥梓口往北的路边小店中有家卖卤汁凉粉的,店主每次舀卤汁的时候,嘴里总是拉着长音:秘制卤汁子来咧!一下子激起食客对这家卤汁的好奇与探秘。店主用勺子加入芝麻酱、蒜水、芥末油等调料的动作麻利,一气呵成,手腕子柔软得像艺术体操运动员,食客看着不觉嘴里的口水已咽下一半,仿佛卤汁的麻、辣、酸、呛、香早已入肚。有的食客嫌店里地方小,转不开身子,干脆蹲在街边路沿石上大口吸溜,嘴角挂着卤汁,和那些圪蹴在地上端一个大海碗埋头吃面的吃家子属于一个风格。
说实话,我对卤汁凉粉偶尔一尝,更喜欢吃咸香可口的炒凉粉。炒凉粉的锅超大,有深炒锅,有平底锅。凉粉切块,放上酱油、五香粉、辣椒,边炒边吆喝,锅铲不停地翻搅,发出有节奏的响声。随着锅铲的一下下搅动,对美味的期待变得强烈而急迫,凉粉块的颜色越来越深,由最初的白色转为酱色,直至更深的酱色,表明此时调料的味道已统统被吸收,再随意翻动几下,热乎乎香喷喷的炒凉粉即将出锅。老吃家会要求再多炒一会儿,直至飘出少许炒焦的味道,不要着急,再撒上一把绿蒜苗,继续翻炒一二三下,完美,出锅。都说一份火候到位的炒凉粉能吃出肉香来,我信。 (作者供职于省公路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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