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我的系列文章写到《七十二般:李步渼先生的“装天葫芦”与逾规越矩》，配图为李步渼先生画的“斜目视君一样人”，视觉焦点是猫头鹰与葫芦。这是一篇呈现兴趣以及纯粹好奇的短评，主题是“看不懂”。
说得很好，艺术的欣赏不逼迫也不勉强任何人在第一眼必须怎样，有“必须”时，当即丧失艺术性。不懂，是一种很正常的感觉。不独国画，书法更是如此。书法，是国画的根基，溯源回流的开头。
《书法雅言》是明代项穆的著作。作者拿起来就讲述而不需要过多导入，读者看起来就有感而不陷进费解迷惑。从第一次看至今，思想意识里对两个拒绝蛮力的立场觉知，始终未变。《书法雅言》与《宅经》《茶经》《绣谱》《酒谱》《云林石谱》《文房四谱》《园冶》《琴史》《格古要论》《山家清供》等，共计32部，合辑为“中华生活经典系列”。既称生活经典，皆为合乎性情的多种雅事将生活艺术化。该系列为人耳闻的可能是袁枚的《随园食单》，至今仍有人比对着袁先生开列的菜谱、按照所记载的方法烹饪出美食，袁枚是著名的奇士，在此不过多延展。能与奇士奇书并成系列，自亦必奇。
项穆从17个篇章拆解书法，以下略做凝结概说。
书统，以晋代王羲之为正统；古今，学古不拘于古，浸入古能脱出；辨体，受性情影响，因材施教，先学克己；形质，有瘦有肥，瘦腴清妙，肥秀丰艳；品格，正宗大家名家正源傍流五等；资学，即不可少的资质与居于先的学习；规矩，书不入晋，法不宗王，非上流逸品；常变，字形变化，不出体格；正奇，以唐楷唐草三变为例；中和，以唐时各家之长为例；老少，无先后，达为师；神化，可以神化，不可越规；心相，人正则书正；取舍，择长去短，尊右军，斥苏米；功序，非四十年功夫不可，论书“三戒”；器用，笔墨纸砚，皆务精良；知识，养情性形于书，人品殊，识见异。
似是而非，不像是数据指标一样固化，有法可依，不同于信马由缰地行空，万紫千红，百花齐放远胜过篇律一致，正宗无二，实际视觉激荡起有据联想，等等，无形的感觉与有形的具象，闪回出现，或是互为前提、互为助益。因而，也对照出书法史上顿悟笔法的多例经典，先贤们桥接与打通的故事，可于《书法雅言》中一并探索，如王羲之爱鹅，张旭看公孙大娘舞剑，颜真卿观屋漏痕，黄庭坚见船夫荡桨。
 （作者供职于西商分公司蓝田东管理所蓝田收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