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逆旅,慢慢即漫漫。当你走过春夏秋冬,走过崎岖疲倦,走过年少迷惘,走过苦乐悲欢,才发现所有的风轻云淡,不过是一场场经历过后的从容与简单。我喜欢在可以涤荡心胸的雨中漫步,喜欢坐着绿皮火车看倏忽而过的田野山川,喜欢在他乡陌生的街巷游走穿梭,在繁华与古旧之间找寻可遇不可求的浪漫。仿佛就像《千与千寻》里“我不知道要去何方,但我已经在路上”那般,一切都是为了回忆而遇见。那时候在西安上班,每天从草场坡经友谊路、文艺路,走到和平门的胜利饭店,偶尔也会走刁家村和李家村,在熙熙攘攘的早市吃个惬意早点,买些新鲜果蔬,听上一半句不入心的闲传。下班早的话,会绕到柏树林的卧龙寺,在梵音中不言不语地坐上一时半刻,或在书院门看看人家写字、作画、治印,虽似寡淡,却也安然。闲了,会踩着单车去东郊的胡家庙、西郊的家世界,或是北郊的龙首村。兴致来时还会骑到郭杜,去看那“数里入云峰”的香积寺。途中遇见美食自要品鉴一番,东关正街的麻辣兔头、南小巷的烤肉、陕师大对面的煲仔饭、西八里的熏肉大饼、李老三的肉丸胡辣汤,可都是当年绕不过的所在。近处就走着转着看着吃着,小寨的罗杰斯、南梢门的葫芦头、坊上的酸菜炒米和一分利的面,想起都让人垂涎。然而这许多年的人世变幻,就只余下对月独酌的空自怀念。如今人到中年,为了健康坚持晨跑夜练,每日有朝云暮雨也有彤霞漫天,长长的一生过去一半,少时浮躁早化作随遇而安。此刻才明白,我们已在不喜欢的生活中,丢了快乐失了自我,纵有缺憾也是难免,有些东西或可争取,亦要随缘。村上春树说:“不必太纠结于当下,也不必太忧虑未来。当你经历一些事情的时候,眼前的风景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或许世事无常才是恒常,如果可以把曾经的拥有都串成串,一切又何尝不是命运的馈赠和安排?行而不辍,未来可期,时代再变也阻挡不了一个人对爱和美好的发现。既然道路漫长,又何必匆匆忙忙,不如试着把脚步放慢,在红尘之中空门之外,哪怕不知何去何从,也要按着心中方向去寻觅明天。 (作者供职于华阴公路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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