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声伴随着几场秋雨过后,渐渐退去,连带着道旁形状各异的树枝,也在不经意间缓缓变换着往日翠绿的外衣。夏天就这样默默退场,是的,秋天来了。“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初秋早晚的空气中已经有了淡淡的凉意,让人不觉添了件薄衣。猛然想起,爷爷这个时候总是会穿一件灰白色的衬衫,行走在清晨路口的阳光中……中秋节快到了。对于中国人来说,这个节日总给人以无尽的回忆。记得小时候,很喜欢夏天,每天都跟在爷爷身后到处溜达。天气虽然炎热,蝉鸣响彻整个午后,但还是喜欢坐在村口一棵不知道长了多久的粗壮的梧桐树下听大人们闲谝。有时候,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划划,嘴里哼着莫名其妙的话。偶尔一阵凉风,很是凉爽。到了吃饭时间,奶奶总会出来找我们回家,奇怪的是,每次她都能轻易找到。现在想想,大概是因为我家那片地方本来就不大,又或许,在我未出生之前,爷爷就早已习惯去那几个地方。再大一点,上小学的时候,最喜欢夏天的傍晚。和几个小伙伴一起,随处跑闹,去抓蝉。不得不说的是,那种粗壮的梧桐树简直就是我们的幸运树,在那儿,总是收获颇丰。此外,和许多人一样,河边也是我们快乐玩耍的地方。嗯,那时候的漆水河还是很清澈的,可惜的是,因为大人觉得不安全。然而,对于那些未知,人总是充满好奇,所以我们总趁大人不注意偷偷去,互相玩闹。当然,我们也有安静的时候。可能每个人的骨子里都有另一个自己。在天空完全暗下来的时候,我和奶奶坐在门口的石头上乘凉,这是直到现在我仍然喜欢的一件事。不用操心顾虑,甚至不用知道时间走到了哪里。只是单纯地坐着,拿两把竹扇,其实夜晚的风已经足够凉爽。抬头的时候,天上有很多星星,那个时候不觉得稀奇,也不懂得欣赏它如今所谓的诗意。只是觉得,有的很近,有的很远,有的还会动(好吧,是飞机上的灯)。远处的山黑黢黢的,我一度认为山上的那些树在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会悄悄移动,所以就不眨眼地盯着,结果又觉得身后也有双眼睛盯着我,不敢回头,一动不动……那时,晚上也有睡不着的时候——所以说,扫兴的蚊子的繁殖能力和重生能力简直不能更强大!奶奶哼着听不懂的调调坐在窗台下,看着窗外,有时也闲聊一下年轻时候的趣事。其实,大多数都算不得趣事,反而是一些令人心酸的情节。可是,你知道的,上了年纪的人就是这样,他们乐于将一些痛苦的往事拿来回忆,并且是面带微笑地娓娓道来,仿佛是在诉说着无关紧要的旁人的故事,面容平静,心里也是一样。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态?正如你我曾看过的那句话:那些曾伤害我们的人和事,总有一天我们会笑着说出来。不是表面的故作平静,而是彻底释怀,打心底里觉着那就是别人家的故事。渐入梦境的时候还能听到蛐蛐的叫声,很有节奏感,不像蚊子,令人讨厌。你看,人就是这样,对于影响自己心情的事总是极尽所能去诋毁,明知不可改变,却不知道换个角度令它迎刃而解。总体而言,夏天的夜是宁静的。可能你会说,春夏秋冬,每个季节的深夜大抵都是如此,而于我而言,区别很大。一晃十几年,童年竟已如此遥远,而爷爷奶奶也已经不在身边。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这几年,如疾驰的列车,带着我们家进入“快速成长期”。我们与一代人挥手告别,又将另一代人拥入怀中。也时常想起自己的小时候,或许,这就是传承,是生命也是记忆的延续。在中秋的圆月里,我们终会相见,回到夏天的傍晚,细数过往的银河。 (作者供职于青泥河收费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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