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图片中右边的这个锥形桶。我的战衣褴褛,有些潦草,有碍观瞻。戏剧性的是昨天傍晚我还在夕阳的辉映下幻想着我在月光、星光、灯火下肆意闪耀,我要在深夜借助光的力量给人们以警示,可是没有月光和星光,有的只是昏暗的路灯和狂傲的大风。狂风卷着初秋深绿的树叶在广场上飞舞,娑罗子随着七叶树摆动着,风的声音盖住了娑罗子的掉落声。我稳稳地站在广场上,风拍打着我的身体,一丝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我那红白拼接的战衣,经过六个多月的日晒、雨淋、风吹,白色的部分正在慢慢被撕裂,一片,二片,三片……它们随风而去。我社死在暗黑的风中。
晨曦透过云层,我曝光在晨光中,我想躲在左边兄弟的身后,可我寸步难行,正当我羞愧难当时,收费站的工作人员发现了衣衫褴褛的我。他用手机拍下这张照片后,把我套在我左边兄弟的身体里,他向站区的库房走去。我在兄弟的身体里回想着我的过去。想当年我或站或躺在路政巡查车里,身穿印有“陕西交控”四字红白相间的华丽战衣。悠闲时驰骋在景色怡人的高速路上,闻花香,听蝉鸣,赏红叶,踏白雪。繁忙时我立在风中,雨中,雪中,烈日中,守护着事故车辆,保护着司乘人员,我与受伤的防护栏彼此相伴。我在100米开外见证了惊心动魄的生死救援;见证了声嘶力竭的绝望;也见证了与时间赛跑的爱心接力。我想悠闲地、静静地欣赏路上的风景,或站或躺,享受岁月静好。可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蓝天白云,警示前方需要变道的兄弟遍体鳞伤,我华丽的战衣在车轮的碾压下破碎,我看着兄弟黑色的身体,体会到人的生离死别的悲伤。工作人员检查着我的身体,拂去我身上尘土,看我毫发无伤,给我穿上没有“陕西交控”四字的新战衣,把我带到危险系数小的收费站警示。
云卷云舒,日出月隐,我默默地警示着车道,看工作人员帮司机推车或换轮胎;帮痴傻的人联系家人;帮迷糊的司机指路;冬天的一杯热水、一碗泡面、一顿包子,简单平凡又感人。时间腐朽了我的战衣,可我的经历坚定了我默默奉献的心。我在等待,等待新的战衣。
(作者供职于铜川主线收费站)
战 衣
新闻作者:文 / 图 王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