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图 胡瑞娟总想找一个地方,夜晚有璀璨的星光,空旷寂静中听虫鸣鸟叫,白天爬一座不高的山,听历史、看古迹,品味它独特的美,寻寻觅觅,兜兜转转,来到有1400多年历史的古耀州窑的窑场之一陈炉,因陶炉陈列而得名。泛黄的草地,一片落叶盛着一滴露珠,清晨的阳光照在露珠上,晶莹剔透,煞是可爱。我站在陈炉镇的山脚下,抬头看去,家家户户的窑洞和房屋顺着山势一层一层向山顶蔓延而去。山镇隐在深秋的寂静中,偶有几只藏在树上的山雀鸣叫几声又归于寂静。我顺路而上,路旁的盆盆罐罐都是烧制的陶瓷,有褐、黄、青等多种颜色,盆盆罐罐里有的是冬青,有的是已修剪的蔷薇花枝,有的是已枯萎的狗尾巴草。走着走着零星出现的房屋围墙都是罐罐,有的竖着叠,有的横着垒,墙体上几株已枯萎的小草随风摆动。墙脚放着码得整整齐齐有瑕疵的蓝花大老碗,平整干净的院落里几株菊花在罐罐里迎风绽放。院里没有树木,树木都种在家门口,看着陈炉房屋和窑洞独特的美,我惊叹于劳动人民的物致所用。我拂去额头的汗水,走到窑神庙前,砖制的高台,拾阶而上,以三层黑瓷罐罐为护栏,直到窑神庙门前。门上牌匾写着“人文陶神”四个烫金大字,想推门而入,门上挂着锁,询问村民,原来这座仿建的窑神庙只在祭祀时才开门。我带着遗憾参观了古窑场遗址,取土、制坯、刻花、上釉、烧制的过程在熊熊烈火中、在窑工的汗水中已传承了1400多年。窑已坍塌,鼓起的土堆,伸出的烟囱讲述着陈炉窑场千年的历史,古耀州青瓷的浑厚古朴如这黄土高原上的人民。脚下的路,已由主路上的水泥路,变成瓷片路,竖插在泥土里的瓷片或随意平铺的瓷片在阳光照耀下给小镇增添了一道道绚丽的色彩。我踏着瓷片,从一个遗址到另一个遗址,从一个手工作坊到另一个手工作坊,看他们制碗、制瓶、制杯,听老人讲陈炉窑场的兴衰,挽救手工窑场的惊心动魄。我不急不躁地游走在陈炉,停下来吃碗当地特色酸汤饸饹,坐下来慢慢地体验一次手工制陶。山顶的老槐树迎风而立,一位老人站在风中向我说着手工作坊的不易,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人们家里的盆、碗、缸、罐都是陶瓷制品,手工作坊养家糊口不成问题。随着改革开放,大家的生活越来越好,年轻人吃不下苦,纷纷出去打工,家里的用具不仅有陶瓷制品,还有不锈钢等,销量不断下滑,烧窑难以糊口,慢慢地窑都不烧了,制陶的手艺差点传承不下来。可是随着经济的发展,人们似乎不喜欢城市的喧闹,无论春夏秋冬总有人来到这里体验民俗风情,亲手给自己做茶具、摆件,手工作坊的窑又慢慢地烧了起来,陈炉镇的独特民居也吸引了游人,村民的生活变好了。夕阳下,老人的手满是褶皱和老茧,可他的脸上挂着笑容。天色暗下来,时间流逝,夜吞噬着一座又一座的山。站在山脚下的我也陷入黑暗,转身看去,星星点点的炉火与天空中的星辰遥遥相望,耳边响起老人唱的清代传下来的“陈炉八景”歌谣:“炉山不夜第一景,泥池水境陶容生。石罅玉柱丰年兆,层洞错杂宛花城。四堡撑天遥相望,周陶宗古迤长兴。古刹密集琼云护,烟霞彩屏话丹青。” (作者供职于铜川新区收费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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